朋友去年定居了西安,再三邀请我和大老刘去玩。逮住春天的尾巴,大老刘乐的和我一起出门转转。
小半天的高铁下来,筋骨像是刚刚松了绑,还没缓过神,就被等在出站口欢呼雀跃的朋友,捉住了肩膀。
西安的水土养人,一年多不见,朋友被西安温润厚实的水土,滋养的水润饱满,满面霞光。
可风风火火的性子依然不改,还没来的及客套叙旧,就被她塞进了赶往民宿的车上。
一个多小时,道路两边也由高楼林立,逐渐的变成了规整的花木田地,而这尽头处,就是朋友在电话里说过无数次的袁家村。
车子到了村口就进不去了,只能下车,顺着管家给的地址,一点点在步行街里搜寻。
我们到的时间有点晚了,街上的店家已经陆续上了门板,稀稀落落的行人也始终形不成群。
我仍不忘数落朋友,这么多年漂泊,居然要定居在这陌生的城市。
朋友慢悠悠的来了句,哪里才是家乡,情谊气质都对了,他乡也是家乡。
正待抱怨位置难找时,朋友忽然指着前面一幢老房子,高兴喊起来,到了。
顺着朋友的手指,果然有一幢古朴雅致的老房民宿,在高高挂起的红灯笼下,静悄悄的等候来客。
朋友早早预定了楼上的房间,踏着咯吱咯吱的木质楼梯,拾级而上,不像是去投宿,倒像是去赴一场满心欢喜的月下之约。
红烛灯笼幽深的光晕,让清浅的楼道,更显得幽静。
哗啦啦,仿古门锁在管家的手里逃脱,这里竟是一间颇有当地特色的炕房。
没有过多华丽的修饰,青砖黄泥、凉席炕桌,还有被岁月时光打磨的发亮的红漆斗柜,寥寥几笔,本土的味道就浓了。
如果仅是如此,乡土的气息太重,反而缺乏纾解压力的情致。
主人家很贴心,土炕铺了洁白舒适的棉麻寝具,炕边高悬的长浴袍,分明是在督促着我们,赶紧来一场酣畅的热水澡。
一夜好眠,土炕的硬实透过松软的床品,变成了一种由内而外的踏实。
阳光透过雕花窗格,一缕缕漏在水墨青砖地板上,像是堕入凡间多变的云,又像是自在游走白蝴蝶。
据说这是一家从异地拆建而来的老建筑。无论是青砖黛瓦的建筑纹理,还是藏尽百年故事的天井,还是抚平了棱角的亭台栏杆,到处是浓郁到挥之不去的明清风范。
时间还早,院子里人不多,凭着栏杆看那漫过屋檐的青竹,晃动着一丛苍翠,将晨风梳理成丝,凉凉的擦着脸走过,舒服极了。
让人不由的仰头,透过天井去看那真正的风轻云淡。
忽然有个念头,究竟是时光流转,还是人在变换,不知道历经百年的老屋,曾多少次承受过如我这样的凝神。
老房子是静的,但依托在老房子周边的生灵都喜热闹。这边晨起的鸟儿还没消停,那边贪吃的猫咪就聚在一起抓闹起来。
街上渐次浓密的叫卖声,欢笑声,都在昭告着这古朴热情的小村镇鲜活的一天又开始了。
虽是暮春,但早起依然有些凉气逼人。大老刘早就瞄上了羊肉泡馍,一大早就着急吼吼的催我们快点动身。
香润白浓的羊汤在清晨的熹微光束下,咕嘟咕嘟的冒着泡,飘散的蒸汽,氤氲了熬汤大姐细密的睫毛。
在舀了一勺红彤彤的农家辣椒酱的碗里,将喘着大气的羊汤,凌空冲下,醇厚的肉香和霸道的辣椒香,一瞬间激荡开来。
那香气像是要拽着那摇曳的旌旗,招摇到满街满巷。
大老刘吃的满面流汗,心里口里的满足都融化在那一口醇香的羊汤里,整个人都被征服了,仿佛一天的精气神都融汇在了那一口里。
其实,我对西安的位置一直是模糊的,它虽是北方,但实则却是拥有如川蜀一般的温润气候。
可西安的人,却又有不同于蜀地的质朴、豪放。
“西北风卷过黄土岗,吼一声秦腔,春风吹得银铃响”浑厚质朴的老秦腔一唱起来,能把人骨子的里的野、灵魂深处的真都喊出来。
戏台下的铜炉在翻飞的火苗下,被烧的咕咕冒热气。
戏台下的伙计,仿佛穿越百年前,一手搭着毛巾,一手熟稔的让茶叶在小茶壶里,欢腾的翻滚。
捧起一杯此间有名的茯茶,闭上眼睛,耐心的等待茶香在唇齿之间游荡、挑逗,醇厚回甘,就像这方水土,越品越有滋味。
我转身看看朋友,她正饶有滋味的观赏这民间艺人的秦腔表演,嘴角还微微泛起微笑,我知道她,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片土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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