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谁曾经对我说,青春只在每个人转身的瞬间离开,该珍惜的就永不要?是谁曾经抱着他心爱的的吉它,扯着嗓子唱中国第一摇滚女歌手罗琦的《我没有远方》?是谁曾经坐在我的左手边,认真倾听我右心房跳动的声音?是谁曾紧紧牵着我的手,跑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口,说要用透明的玻璃为我造一座青春客栈?并许我天荒地老?
——题记 【青春是一瓣一瓣的花开】 午后的阳光,一束一束照入掌心。那份暖暖的触感,连着掌心的纹路,以及子规的鸣啼,一下子变得清晰而又明媚起来。我坐在青春的渡口,安静地听,一瓣又一瓣花开的声音。 我总是喜欢这样,坐在午后阳光的入口,笑看青春如蝴蝶般美丽旋转。有时我也会撑一把淡绿的遮阳伞,从细水流长的光线中,踏步寻找花儿路过的足迹;有时我也会手绑罗丝带,于轻舞飞扬的长风里,跟着蒲公英的种子一路迁徙;亦或是用一只画笔勾勒出深深的香靥,让断弦的音,不结冰不冻脸,无法将流逝的光阴剪。 是的,这个冬天真的很短,白茫茫的雪下了一地。那些忧伤和惆怅的心绪,还有被爱搁得很浅很浅的光阴,让我在后知后觉中沉坠。沉坠的,只是我的肉体,不是我的心。没有人知道,我的心还在上个季节,未曾回来过。 不是我不肯回,只是我没办法挪动步子,舍弃那些自以为唯美的青春情节。情节里的人和物,在我焚一炷香的功夫,穿过岁月的浮云,穿越窒息亘古的回忆,以火箭般的惊人速度,再次归来,迎面撞击我安祥的灵魂。手心颤抖,却仍安静地看潮涨潮落,安静地看渡口开出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花。 有人曾告诉我:“青春是一瓣一瓣的花开,从渡口坐船到彼岸,就可以于万紫千红的繁华盛景中,看到百花争鸣的样子。那定是很美的风景。” 说的人叫吴远钫,很笃定的神态。我不知道此人去了哪里,我也从未坐过船。我只是习惯自己的习惯,执着自己的执着,坐在某个阳光的入口,吹着风,等待春暖花开,静听一瓣又一瓣花开的声音。 【流年的帆,从梦起航】 两滴雨露,从蓝天而下,落入湖面,宁静的湖心,不起波澜。三缕清风,携着一路的淡绿,在流年的帆布上胡乱涂鸦,涂上梦的色彩。有人说,梦最相似的颜色,接近彩虹。于是,一眼万年,相信彩虹便是最纯真最洁白梦想的本源。 湖心水波流动的淡淡光泽,闪烁着晶莹亮丽的空灵之美。丝丝入扣的西风,于不知不觉中,轻轻搅开掌心的纹路。爬墙的青藤,一根根缠绕指尖,与指尖的蝴蝶,一同翩翩起舞。梦里飞花,片片逐着流水,羞涩的花蕊,站在烟雾迷茫的梦境里,或轻轻呼唤或轻轻呢喃。 流年与梦,本不相关,有人却说它们是被禅意笼罩的苍穹,被佛光善化的金色,被时光过滤的飞絮。孤立不孤独,忧伤不悲伤,流失不流浪,承诺不承心。仿佛不曾凛冽,也没有绝决的痛楚。 我的身上,不知几时长出洁白的双翼。站在风中,抖落一两根羽毛,看帆一左一右,不停地在流年里摆动。而羽毛,则轻轻地飘啊飘,飘向未知的领域,我似乎到过那片未知海洋,似乎又曾真实地将羽毛握在手心,握出湿湿的粘粘的汗液。 不再多想,竭尽全部的力,扬起流年的最后一只帆,当作是对梦想,对生命最后的仰望。可是吴远钫,我奋力的样子,你看到了吗?
【等下一个天黑】 雨叶吟蝉,露草流萤,于岁华将晚的时光处,迷了天涯路。 静夜无眠,稀星零散,坐绛河尽头,看青烟如篆走潺楼。 燕燕归迟,莺莺声懒,着翠衣香薄,仍无法让心停止漂泊。 斜月未沉,一池萍碎,在半檐半落中,如何潇洒往前冲? 露掌秋深,花签漏永,移开奁半弄影,满眼悲秋还未清醒? 烛暗花残,纤尘飞尽,在万籁无声的夜,听月光如水般倾泻。 干鹊收声,步月移阴,跑在回廊深处,歌断经年仍是空负。 牵衣索笑,今夜差凉,入梦绕溪桥而后转身,离情别恨愈往前奔。 相思人远,带围宽减,叹粉痕消瘦的冰眸脸,烟花如此不堪剪? 天黑了,我以最虔诚的姿势,仰望繁星。有人曾告诉我:“夜晚的天依旧是蓝色的,只不过它彼了件灰色的纱。看,那些一闪一闪的星星,就镶在蓝色的光焰里。” 于是,我信以为真。一遍又一遍告诉身边的朋友,不管白天还是黑夜,苍穹仍旧是最璀璨的蓝。朋友们笑话我单纯,说我只是痴傻的寻梦人,太多心脉的相连及渴望,即使穿行在远山之外、即使以云为墨,以风为笔,仍只是站在千里之外的人。 我以为,千里之外,又有何妨?告诉我这句话的人,岂不更单纯?那个比我还单纯的人,在多年前和我一起站在风中,等着天黑点燃焰火,苍穹便会有灿烂夺目的烟花。天终于黑下来了,我们依偎着肩,看满天的烟花沿着光阴的轨迹,绽放最绵长的温暖,以及最遥远的未来。 之后,天亮了,熟悉的身影说要远行,便消失踪迹,再也不曾相遇。而我,还是习惯一个人站在风里,等下一个天黑,放下一场烟花。可是等了很久很久,为什么天就黑不下来呢?即使黑下来了,为什么就没有当初纯净的心纯澈的人?是我走失了最美的年华?还是吴远钫走丢了最美的青春? 【流淌的泪,是时光的划痕】 谁轻扣竹弦,舞弄霓裳?谁轻拨琵琶,舞落泛黄的记忆?谁轻轻点绛唇,歌一曲《长相思》?谁坐在长门宫,声声悲叹《长门怨》?谁在晚香浮动的五云间,载动万重烟水?是谁?是谁? 有人告诉我:“流淌的泪,是时光的划痕。那些历史筑成的扰扰人生,纷纷离合,渺渺悲欢,有长城那么长,有天地那么阔。而躺在烛光中的泪,是中华五千年最灿烂的文明。” 我叹息,为你的博学,也为我的无知。透过烟尘往回望,你的笑声,依旧是最美的甜蜜。你流淌的泪,让我误以为它是时光的划痕,似乎你真成了时光的代言人。而我,甘将这样的错误,一错到底。 哪怕我们十指相扣的掌心,无法一同老去。哪怕红尘摆渡,烟雨很寒,缩短了光阴,我依旧会站在合欢树下,于蓝田日暖的顾盼中,重重地敲开你心坎的门。可是吴远钫,你的心,安在何处?我找不着入口?
【是谁给寂寞种上了刺?】 湿漉漉的雨巷,有人从对街,款款走来,扯碎闪亮的妆。你的胸口,是我取暖的地方,曾经的港湾。你寂寞的笑,深深烙印在我的心田,如刀割般疼痛。仿佛被种上了刺,一天天又一年年长长。 昨宵里,霜天冷,风细细,触疏窗,闪闪灯摇曳。以为真到寸心万绪,咫尺天涯的境地?哪曾想那只是一个梦境,梦回了凄凉,醒来不落空,仍是青春明媚的亮灯。 可是亮在时间深处的寂寞,一日日的长啊长,长成一条灯火阑珊的路。路没有尽头,我的等候遥遥无期。从一盏灯走到另一盏灯,从一束光影走到另一束光影,从一个脚印踏进另一个脚印,仿佛都是一体相连的,距离却无法丈量。 在人来人往,白驹过隙的寂寞街头,对着如诗的水墨画哽噎。画里的人,眉宇间气定神闲,青春正年少,迷离正年华,拨芬芳花香于百鸟,将丝丝柔情遣为永恒的爱。 爱和缘,缘和宿命,都只在一念之间。你的一念,千回百转,痛彻心髓,根深入肠。可是吴远钫,你许的承诺,还未兑现,怎能安然走开?寂寞种在我身上的刺,千疮百孔,缠绕成结,你是否看到了? 【自由随风,爱成尘】 清风在桂楼里构思美丽,星光穿不透心的印迹。谁的爱,不小心被搬去晾晒?或成枯木或成悲剧。揽来两袖清风,一把剪。剪落弦尘的灰。脚踝低入尘埃,含着泪,将你的笑声送走。假装那是别人的心事。而有关别人心事的自由度,就如同苍穹自由自在飞翔的鸟,只稍微展翅,便飞入苍茫的天际,将爱扇成风尘。 有人曾说,要陪我去看极昼,那是永恒的光。光里的爱情,足有一万年那么长久。光里的灰尘,都是爱情之翅扇落的羽翼。于是,我牵着你的手,信誓旦旦地跟着一起走。眼前的繁华美景,皆成虚设,过尽的千帆,皆当梦游。 一壶清酒一杯香茗,你倚剑我提小盏油灯,爱,不过是简单的相依,简单的行走。我以为,只要有你在,哪里都是天堂。可是我忘记了,现实中的极昼,没有你说的永恒。现实里的尘灰,都是时光和岁月剥落的一层又一层的皮,它覆盖了我的视线。 短暂的放手,却成了咫尺天涯。也罢,自由随风,爱成尘,虽未遂我愿,也终是幸福过。可是吴远钫,我站在青春的渡口,听一瓣又一瓣,花开的声音。你是否能寻着千万里的花香,踩着自己的影子,找到回家的路?
【青春客栈的路途,看不到苍老】 青春灿烂的容颜背后,有些人的故事,在呼啦呼啦北风的吹动下,旋转了半个世纪那么长;有些人的故事,在漫天雪舞的纯白空间,只留下一首歌的距离。索性,冬天终于过去,春天终于来临。 可是握在手心的酒杯,是什么时候悄然碎裂在你的手中?你倚剑的背影,是什么时候弯成一张弓的模样?还有你红润的脸颊,什么时候簌落成苍白的梦呓? 于世间万物,于坚硬厚实的砖瓦,我的片片相思,在你碎裂的酒杯里,浸泡成一朵梅花的姿态。你的念叨,我好似忘怀。你的微笑,我好似不曾上心。你心门的锁,我好似从未真正努力地撬开过。 当你回眸一笑,转身凋零的瞬间,我终于颤抖着双手,捡起地上坚硬的砖瓦,厚实的石头,拼力地敲锁。可是尘封多年的锁啊,生了锈,任凭我如何敲如何击,总是紧了又紧,冻了又冻,凝冰成苍凉的路途。是的,这路途,真的太过遥远,遥远得我几乎忘却。阴阳相隔的尘烟,隔开两个空间,隔断成厚厚的雾气。雾里的人和事,碾转成为传说,成为某段刻骨铭心的记忆。 记忆里,曾经有个叫吴远钫的人,他站在霁景风软,烟江春涨的彼岸,隔着层层帘幕,卧听百合盛开的声音,然后扯着嗓子唱罗琦的《我没有远方》。唱着唱着,他突然泪流满面。趴在我的肩头,轻声道:“歌声此处,秋声何处,几度乱愁搔首。如何不寄一行书,有万绪、千端别后。” 难以理解的词句,从他的口中而出,这点让我觉得惊诧。惊诧之余,没有过多的安慰,只是笑话他:“吴远钫,瞧你,一个大男人,哭得跟林黛玉似的,真有够窝囊。” 他没理我,继续哭,哭声就像个婴儿。十八岁的男生,哭得如此惊天地泣鬼神,倒让人觉得郁闷。我没有理他,径自地往前跑。后来的后来,吴远钫没有在我面前哭泣过,他总是咬着下唇,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,紧紧握着我的手,对我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。 比如:“晓芬,若有一天,我离开了人世,你会为我掉眼泪?“比如:“若我得了一种不治的病,你肯守在我的床头,陪我走最后一段人生路吗?”再如:“当有一天,天使说要把我带走,请记得,收藏我的羽翼,当作纯白的惦念。” 他莫名奇妙地说了一通,我只是笑话他,才十八岁的青春年华, 干嘛搞得像琼瑶剧似的,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。我不知道,我的没心没肺,是否刺痛他将要远行的心?我不知道,他得了白血病,于某个繁星闪烁的夜晚,悄然离开了人世。 我只是在吴远钫离开后,一直在回忆,回忆自己可耻的笑容,回忆那些浮华背后演尽的苍凉。我最终都只是一个孤独的跋涉者,不停地跋涉,并在跋涉的过程中,一个字一个字的刻下远行的路段。 吴远钫曾经对我说,青春只在每个人转身的瞬间离开,该珍惜的就永不要放弃。吴远钫曾经抱着他心爱的的吉它,扯着嗓子唱中国第一摇滚女歌手罗琦的《我没有远方》。吴远钫曾经坐在我的左手边,认真倾听我右心房跳动的声音。吴远钫曾紧紧牵着我的手,跑过一条又一条小巷口,说要用透明的玻璃为我造一座青春客栈,并许我天荒地老。 可是吴远钫,此时我站在通往青春客栈的路途中,看不到你的苍老,看不到你许的地老天荒。只有纯白的风,轻轻拂过我忧伤的面颊,还有禅意笼罩的金锁,在流金岁月的时光隧道,叩响我的心扉。 而后,我听到罗琦以极富金属般穿透力的嗓音演唱:“迷失在高楼大厦钢筋围墙\找一点遗漏下来的阳光\没有天空我恍恍惚惚\眼中闪过一片一片都市的疯狂\那么多彼此缠绕相同欲望\都急急忙忙把我来阻挡\追逐着我所有恐惧泪光\冷冷嘲笑我那些无助的惊慌\看看感觉一天天在苍老\看看城市不能不流浪\只想去到梦中停留的地方\看看我的模样…… 一首歌,说不尽相思,品不够经典,道不尽苍凉。这时候才发觉,吴远钫三个字,竟是“我没有远方”的寓语。我终于,泪流满面,一脸安祥地蹲在阳光的入口,倾听一瓣又一瓣,青春开花的声音。 ——2008.5.18,写于厦门莲花五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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