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南航空，凭啥重生？

每年2月都有关于海南航空的吃瓜新闻。今年的“瓜”比较大，它自己说：我破产啦！

破产有两种，一种是“缺钱了”，另一种是“没钱了”。

图：飞机没活干　摄影：拉上窗帘

做生意，缺钱的事儿常有。受疫情影响了一年整，全球没有哪家航空公司不缺钱的。就拿经营水平很高的香港国泰航空来说，它今天（2月1日）传出新闻说要再筹资8.7亿美元，以便捱过难关。

但海航集团遇到的明显不是这种情况。在拉总看来，它不是“缼钱”，而是真的“没钱”了。也就是说，这个故事到头了，转不动了。它不仅花光了借来的钱，而且信用已经“破产”，不会再有人借钱给它了。

图：不会再有人借钱了　摄影：拉上窗帘

自2008年开始，坊间就陆续传出海南航空“负债率太高”的消息。不过那个时候它的生意还是赚钱的，也还在比较专心地经营。当时它家三架二手767缝缝补补地用了一年又一年，非常会过日子。那时候它也比较重视服务，送餐时从来都是“双手奉上”。

如果就在那个时候收手，肯定不会有今天的惨败。但环境可能就是这样，你越敢讲故事，就越是有人敢借给你钱。缺乏监督的市场养大了海航的野心，缺乏批评的舆论掩盖了膨胀的泡沫。海航集团开始像螃蟹一样地横向发展，业务从航空、酒店，到房地产、金融、医院、科技……终于编织出一个2300家公司的暗黑大网。

图：机队大，故事就多　摄影：拉上窗帘

在拉总看来，海航的悲剧并不在于王健和陈峰的“胆子太大”，而是我国的营商环境使然。孩子要成材，父母家教很重要。公司要长大，国家的制度是关键。当办公司不必自己出钱，当赔钱不必自己心疼，当讲故事拢钱受人尊敬时，很难说还会有多少这样的公司。

“航空公司”是海航集团的金字招牌，看上去既风光又体面。很多人以为只要飞机在，还不上钱那就卖飞机。但实际上，海南航空几乎是“买一架，押一架”；然后把抵押来的钱，迅速地投入了其它行业打了水漂。拉总检查网络资料，发现海南航空的223架飞机中，只有85架是自有的。平均折2亿元一架的话，还不到200亿元！

图：赔钱赚吆喝　摄影：拉上窗帘

海南航空还是业界的“搅局者”，其中最著名的案例应该是“1800元飞美国”——这可不是单程，而是“往返含税”的价格。在它的价格利刃下，国航、东航和南航的很多航线利润直接下滑，这其实也奠定了它的败局。

海航不是“亲生”的。我国民航改制时，华北、华东和华南三个民航局派生出了国航、东航和南航三家国有航司。海航虽然也是“国有”，但它从一开始就是海南省政府的。在我国，属于地方政府的航空公司有很多，包括四川航空、深圳航空、上海航空、厦门航空等等……但他们都扎根于本地，没有谁去“上门挑战”三位公子。

图：早就扎根于“卧榻之侧”　摄影：拉上窗帘

很多人以为海南航空的总部在海口，其实不。早在2005年左右，海南航空的总部就迁到了北京。它的业务重心也在北京，如果你和拉总一样是飞友，可能对首都机场西跑道铺天盖地的海航机队印象颇深。可以说，如果它好好做下去的话，“挑战”完全有可能成功。

但可惜的是自从染上“资本毒瘾”之后，海航集团就不再专心致志地经营航空了。它四处收购资产，一心追求名利，终于把自己的性命也赌上了。

图：几十亿打水漂　摄影：拉上窗帘

2018年，王健在德国意外去世。在此前，海航集团被爆出“7000亿债务”。而在更早的2017年，海航集团重金打造的“红塘湾机场”被叫停——此事基本上说明高层已经警觉，觉得这个泡泡不能再任它吹下去了。

但谁来收拾海航集团的烂摊子呢？2020年初，海南省政府接管海航集团；一年后，陈峰被排除出海航集团党委。一方面，7000亿的债务等于海南人民每人均摊80万元；另一方面，疫情影响下，海航集团每天亏损1.6亿。就算能清理掉陈峰儿子侄子等裙带关系，钱又能从哪儿找回来呢？

图：“没钱”，你能怎么办？　摄影：拉上窗帘

“浴火重生”只是美好的愿望。对债权人来说，他们一心只想拿到钱。海航的债权人包括很多国有金融机构；但疫情当下飞机不值钱，就算是代表海南省政府的顾刚，双手一摊说“没钱”，你能怎么办？

摆在面前的只有两条路。一是“债转股”，强迫这些债权人成为股东。或者慢慢赔光，或者慢慢回本——航空业复苏很难，竞争激烈，谁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拿到钱。另一条路是“合并”。就像2002年那次一样，干不下去，就由政府做主，连人带债塞给别人。但这个命令，得中央做出。

图：还是“没钱”！　摄影：拉上窗帘

海南航空是我国的“民营第二强”，海南省政府当然想保住招牌。但每天要烧进去1.6亿元，根本不是它能负担得起的。就算所有的债都转了股，每天都赔钱的话，依然要面临退市等诸多风险。

所以方式也许是：切成小块，塞出去些，自己留些。比如说，北京的飞机都卖给国航（它真心未必想买）；比如说，非航空类的资产都卖掉；债权人拿到一部分钱，剩下的入股；海南航空则继续在海南省政府的担保下，缩回海南继续运作……

图：能否成功缩回海南？　摄影：拉上窗帘

至于如何“清算陈峰”，那是另一回事了。

只是拉总有点儿想不明白，本来是一家挺好的航空公司，本来是一桩挺好的生意，如何到了今天这种地步？如果是商业的事情，钱都哪儿去了呢？如果有责任，到底该追究谁？这就么“淬火重生”，凭的是啥呢？